旅 欧 十 记
许清林
2015年8月,有机会再去欧洲,而且是和几位年轻人一起自驾旅行,可识、可记、可感叹的东西自然很多。抽空儿就写几则,与大家分享。
一、绿色的冲击
来到欧洲,首先感到的是绿色的冲击。
欧洲人的饮食习惯多肉、蛋、奶,即使行进在乡村,也很少见到田间的庄稼,多是无际的草场。初秋,割草机把草割下打成大大的草捆,漫山遍野的草场便都如同用心修剪了一般,给你一种如临绿色海岸的感觉。这种感觉绝对是用心种植上多少亩草坪所无法比拟的。
欧洲多数地区纬度较高,比我们的黑龙江省还要靠北,冬长多雪。人们在建房子的时候就考虑如何让积雪自己滑下来了。所以越向北走,看到他们房顶的坡度就越大。到了阿姆斯特丹的乡间,房顶的高度几乎要占整个建筑高度的五分之三。这样的房顶为人们美化生活提供了空间。欧洲人喜欢将房顶做成彩色,红色较多见,德国人好像爱用黑色。当皑皑白雪的漫长冬季来临,彩色房顶消除了视觉的单调。而在春夏秋天绿色大背景的映衬下,彩色房顶更是显得无比妩媚。
我们这次走了德、比、荷、捷、奥五国12城,在城郊都能见到森林,城中也多大树。一些古城街道狭窄,没有行道树,人们便在窗台上养花种草,不少建筑布满爬墙虎之类的绿植。在城市广场,包括一些宫殿、博物馆里的空地上,往往有大片的草坪,多是一些很一般的草类杂生着。游人可以在上面随意坐卧休憩。没有见到哪里竖有“不准入内”的牌子。想到我们的一些城市,生生拔掉本土的大树绿植,载上些名贵花草,插上“不准入内”的牌子,硬是把人们活动的区域给占了去。多了些矫情,少了些人文。远离了人们生存的自然环境去营造文化,看来是事倍功半啊!
二、对文化载体也需要尊重
这次在欧洲之走了12个城市。如今回想起来,每个城市都有它独特的面孔。而给你印象最深的建筑却有一个共同特点:年代久远。如果让有些人去看,肯定会给它画上一个大大的圆圈,写上一个大字:拆!
法兰克福的老铁桥,150多岁了。早已不能行车,如今只供人们步行。拆了新建不得了?不行!因为这座桥当初是在政府不支持的情况下,市民为了美茵河两岸的沟通交流,自发组成一个协会建成这座促进了两岸发展的大桥,并以协会的名字“爱塞尔纳”作为桥名。它让政府官员知道了民意的重要。桥头的铜牌镌刻着《荷马史诗•奥德赛》的希腊文字句“循酒色的大海前往操他语言的种族”。这分明是用史实告诫官员们:与另一岸沟通、交流,是闪耀着光辉的古老智慧。
在海德堡市风景如画的宝座山上,有座古城堡。1689年,付出重大牺牲攻占了这里的法国军队为了彻底摧毁它,运来大量火药从城堡内部爆破,城堡却裂而不毁,一大半仍然站立着,另一小半裂开,下陷了3、4米,依然斜靠在未倒的那一大半上 。就这样相扶相依默默过去了300年,竟然没有人去拆掉它、推平它,开发成豪华别墅之类。今天这里是游客必到之处,成为这座城市历史的最好述说者。
特里尔市古城有座北门,叫尼格拉城楼,30多米高,40来米长,20来米厚。年岁比我们的关公云长老爷大不了多少,是用粗粝的砂岩巨块垒成的三层楼。那个年代没有水泥,石块的就用铁钩链接起来。底层中间的两个大门洞,就是当初的城门。气候和岁月使得砂岩风化、变黑,整个建筑像是烟熏火燎了一样。当地人就叫它“黑城门”。要说这特里尔可是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卡尔•马克思的故乡,城门早该修得光鲜些。德国人不搞这些,就让这么个丑陋的黑家伙矗在那里,向来来往往的人们诉说千年。
到过比利时的人,都听过五岁男童一泡尿浇灭了西班牙人的炸药导火索,保住了古城布鲁塞尔的故事。小尿童于连在比利时可是大英雄、“第一公民”,连国王都要向他鞠躬施礼。给这么个大英雄塑多么大个像也不为过吧?可是,你去看看小尿童塑像,多大?53厘米高,跟我们常用的茶几高低差不多!就在闹市窄街交叉口的路边,站在一个靠墙砌成的大约三米长的月牙形水池里。而且400多年了,也不扩建,还说他就是堂堂首都的城市地标!
在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德国首都柏林,捷克首都布拉格,奥地利首都维也纳,都有一个整体保存完好,或是虽经战火破坏又已精心修复的古城区。成百上千年的古建筑鳞次栉比,古罗马、拜占庭、哥特、巴洛克、洛可可……,各种建筑风格几乎是一应俱全。建筑风格的变迁记录下欧洲文明进化的进程。欧洲人好像就是把这些看成是自己城市特有的面孔。他们像尊敬祖宗那样尊重这些建筑,像爱护自己的容颜和身体那样,去爱护这些建筑和这些建筑构成的城市肌理。
看来传承和发扬优秀文化,首先要有对文化载体的敬畏之心。建筑是人类生存的载体,是人类文明的见证。我们怎能不对它多些尊重呢?怎么可以见到稍旧一些的建筑就像有仇似的,等不上20年、30年就要拆掉它、炸毁它。弄得我们的城市千城一面,而且是别人的“面”,而不是我们自己从祖宗基因那里进化出来的面孔!
三、自驾游的爽与不爽
欧洲自驾游,的确很爽。特别在德国,车好、路好,大家都没有随便变道、加塞儿的习惯,又不限速。我们租了一辆奔驰,一辆欧宝,三个年轻人轮流驾驶,过了把自驾瘾。
到了捷克,路况差了些,但布拉格很美。那天从布拉格去奥地利的萨尔茨堡,400公里的路程,大家徜徉到晚上八点才上路。我们选了捷径,没走高速,就在捷克的城镇乡村间的丘陵山路上穿行。
凌晨一点来钟,进入奥地利。人饿,车也饿。过了费赖施塔特镇,见了加油站,车加油,我们就进入加油站的小超市找吃的。
欧洲人工紧缺,加油站全是自助加油。一个身穿加油站工装正在打扫卫生间的年轻姑娘见客人来了,赶忙洗了手来到超市照应。我们问她食品价格,她看看钟表,笑着用英语告诉我们:“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这些不加包装的面包和披萨,尽管拿去吃,free,免费的!”我们问:“搞什么活动吗?”“不是的,”她回答,“这些即食食品到早上6点就过了保质期,每天凌晨盘点,销售不出去就得销毁。我刚向厂家报过销售量,作为未售出食品,只要不超过保质期,客人可以免费食用。”哈哈,还遇上这等好事儿,我们高兴,大快朵颐,爽!
可是,令人不爽的事情接着就来了。为欧宝加油的年轻人跑进来说,加满了油,车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加油站姑娘赶紧跑出去,拿出车辆说明书,帮助查找故障,也找不出问题在哪儿。再发动,驾驶显示屏上闪动着警示语,提示缺少“ADBLUE”。 “ADBLUE”是什么?姑娘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有人提出“何不上网查一下?”好!有了结果。“ADBLUE”:“汽车柴油尿素”。汽车怎么玩起了“尿素”?谁也不明白。打电话询问租车公司,噢,原来是欧盟要求确保汽车排放达标,汽车厂家就在油箱旁边加设了尾气处理装置。里面存放的尾气处理剂就叫“汽车柴油尿素ADBLUE”。处理剂耗尽,电脑就控制住发动机不准工作。我们骂租车公司不厚道,租车时为什么不说这一招?人家说,车辆显示屏上有提示。驾驶员说,谁知道你的“ADBLUE”是个什么玩意儿?得,中了欧盟环保措施的招儿了,有什么法子呢?车靠在加油机边上动弹不得,也不是事儿啊!加油站姑娘跑回超市吧台,抓起电话开始用德语求援,维修厂家答应,救援人员40分钟到达!
那40分钟可真长。终于,一辆顶着红蓝警灯的救援车飞驰而来,救援人员说着一连串的“sorry”,给欧宝加上“尿素”,发动,车着了!救援人员“sorry”着收了“尿素”钱和维修费,然后,bye-bye!一溜烟儿,跑了。
我们感谢了加油站姑娘的热情相助,还有她的free食品,继续了我们的行程。
但是,想想欧盟环保措施的严格,汽车厂家的认真落实,我们该爽呢,还是不该爽呢?
回国若干天后,德国租车公司返还了那一晚的“尿素”钱和维修费,还给了几十欧元作为服务不周的补偿。年轻人把这个消息传过来,那个滋味岂是一个“爽”字了的!
四、欧洲看钟
人在旅途,时间观念往往比呆在家里要强。行走在路上、溜达在大街,徜徉在景区,时不时都想知道一下“现在几点了?”过去戴手表,如今看手机,这个问题容易找到答案。但是,公共场所的钟表,仍然是经常观察的对象。
多年前就有一个感觉,国内公共场所,如果有电子钟显示时间,可以看,一般比较准。如果是指针式的钟表,也可以看,很开心的,基本都是“逗你玩儿”。有时多个钟表摆在一块儿,时间指示没有相同的。一些宾馆大堂爱挂上一排钟表,标上世界不同时区的城市名称。那也只是为了气派,照样不可当真的。因为多数宾馆的那些钟表,不但时针不一致,分针也往往不一致。常识告诉我们,不同时区的时差,差在小时,分秒却应该一致。一些大型建筑也爱安上钟表,按点走的却很少。有的建筑上是多面钟,指针也各走各的。每每看到这些,都有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
欧洲教堂多,公共场所的指针钟表至今仍然不少。他们钟表的报时还有不少花样,音乐、歌曲、鸣钟,有的还会出现一些木偶人作这样那样的表演。所以,那里的钟表很有看头。特别令我惊奇的是,欧洲人好像很拿钟表当回事儿。公共场所的钟表,包括商店里摆出来要卖的钟表,只要在走,时间都准。宾馆里不同时区的钟表,差别在时针,分针都在一个位置上,只有秒针走得随便些。即便是小村镇的教堂钟表,也都可以相信它提供时间的准确性。
欧洲人确实肯在细微末节处下功夫。比如食品的方便包装,不管是超市里的方便面一类食品,还是宾馆里的咖啡、糖盐奶包,只要找到标有箭头、手指标志的地方,就可以轻而易举打开它。想起我们的一些所谓方便包装,箭头、手指甚至是小剪刀的标志常常都有,但要打开却要费些周折。扣不开、撕不动,几次在高速公路服务区泡面处,看到有人为打开包装为难,有人甚至用牙去咬,或干脆找刀子去割。还有一种小袋包装的药品冲剂,从标记处撕开很难,常常是要找把剪刀才行。包装严密、结实不是坏事,可是离“方便”的定义是否远了些?
东西方文化有差异。我们讲大道,讲求“本”,大文豪苏轼就说过:“修其本而末自应”(《上清储祥宫碑》),细枝末节往往放在不大重要的位置上。但欧洲人注重细节的习惯,却给人留下细致、严谨、品质优良的印象。
五、沟通之囧
出国旅游,最大的障碍就是语言不通。我们这次出去,多亏几位年轻人的英语水平相当可以,日常沟通有他们,我们几位年龄大的基本无忧。
可人家年轻人毕竟不是你的专属译员,时时跟在你身边。有的时候,我们自己必须直接与老外沟通。我中学时期学俄语,80年代初,每天在厨房里边做早餐,边跟着收音机学了些英语,上函授大学又学英语,可惜绝大部分都和考试试卷一起,交还给了老师。这就真真切切尝到了语言沟通不畅的苦头,体会到什么叫“囧”。
我有一个来到陌生城市必先查看地图的习惯,不然,不知道城市的总体框架,不清楚自己在城市的什么位置,总有一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混混沌沌的感觉。尽管如今手机可以上网,可以导航,可以看地图,还是觉得没有一图在手,看上去完整、清晰。记得2000年到欧洲,一进宾馆,大堂里明显位置就摆有城市地图,可以取来使用。这次来到德国,在法兰克福和海德堡的宾馆大堂却没见有地图摆出来。年轻人习惯了手机,不需要那玩意儿。我不行!
到了比利时的布鲁塞尔,住进宾馆,仍然没看见摆出的地图。趁着吧台男服务生没有接待任务,我试着用英语询问道:“Is there any plat of city ?”他问,你要到哪儿去?布鲁塞尔我来过,知道他们的市政厅广场名气最大,就说:“Municipal Square”。他从案子下边取出一张白纸,开始画起一道道街道,一条条公交,还要拉我到大门外边给指下方向。那种热情和认真让我先是感动,后是诧异,难道欧洲人为了压缩成本,一张地图也舍不得印了吗?我不解,急切地问为什么没有地图?当再次说到“plat”,我突然想起这个单词的常用义好像是“手绘路线图”,“地图”应当用“map”。我赶紧改口道:“Is there any city map?map,map,city map!”这回他听懂了我的意思,非常抱歉地返回吧台,从案子下面取出一张布鲁塞尔的地图交给我。我很囧,因为抱歉的应该是我和我这厨房学来的英语!
但是,更囧的事情还在后边。
八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就要从维也纳回国了,年年上演新年音乐会的“金色大厅”还是一个传说。几位年龄大的伙伴深感遗憾。我2000年来过维也纳,乘坐的大巴车曾从一个房顶上有着许多塑像的红黄相间的建筑前面经过,陪同人员告诉我们,那就是世界闻名的“金色大厅”。当时在搞内部维护,不接待参观。这次如果还不到那里看看,于心不甘。于是,我自报奋勇,愿当几位的导游。
我们乘坐地铁,在卡尔广场车站下车。向手机导航输入“金色大厅”,搜索结果是目的地就在卡尔广场南查理教堂旁边。向南走了200多米,临街果然有一红色建筑,但不像是大型演出用房,房顶上也没有塑像,与我记忆中的样式没有相似之处。而这一建筑的东邻,却是一个剧场模样的建筑。只是在进行外装修,安全网之类的东西把整个建筑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它的颜色和房顶。哦,可能是我记忆出错,金色大厅大概没有临街。通过临时搭建的安全走廊,我们走进这栋建筑,对门卫说,我们想看看“Golden hall”。门卫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这里没有“Golden hall”,我问“Golden hall”在哪里?门卫吐出一大串我听不懂的词语。我摇头,他摊手。咳,拜拜吧!
同伴们七嘴八舌起来,一个世界闻名的建筑怎么就找不到了呢?还不都是外语不行惹的祸,该到那儿找去呢?自报奋勇的导游啊,我很囧!
还好,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姑娘朝这个方向走过来,我忙迎过去问好。谢天谢地,我听到了亲切的中国话。知道了我们的困惑,姑娘说,“金色大厅”是咱们中国人的叫法,许多大型建筑都有金色大厅。这个查理教堂旁边就有一个。每年举行新年音乐会的那个大厅奥地利人叫它“音乐家之友协会音乐厅”,在卡尔广场的东北角。顺着姑娘指的方向,透过一片稀疏的树林,我看到那里果然有一座红黄相间的大型建筑。
谢过姑娘,我带领同伴们兴冲冲地穿过广场,穿过树林,穿过城铁轨道和一条大路,看到了记忆中的那座建筑,房顶上分明还站着许多音乐神像。正要向同伴们介绍我所了解的“金色大厅”,两位穿着乐队服装的当地青年走过了,热情地说着我们听不明白的语言。看了他们递过来的宣传单才明白,他们在推销音乐会的门票。我对门票不感兴趣,但想顺便让他俩证实一下这里就是“金色大厅”: “this Is the golden hall?”谁知两个推销员一起摇起脑袋,连声说“No,no,no!”他们要我们沿着刚刚跨过的那条路向西,再向北走,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真见了鬼了,明明就是这个建筑吗!”面对同伴们的诧异,我嘟囔着。想进入建筑去问问,大门又紧闭着。我不甘心再跑十多分钟的路程去证实自己提供的信息全是错误。我的夫人提议并陪十分沮丧的我走进前面一座豪华酒店再作询问。大堂经理十分热情,听了问话,她笑眯眯地在我们摊开的地图上,圈住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座建筑。又叫过一名服务生,让他到路边把“金色大厅”指给我们看。
同伴们这才跟随我围着这座文艺复兴建筑转了一圈。四个大门都关闭着,从贴出的海报上看到,这个建筑里最近的演出是九月五号,上面印有演出场地的彩照,和我们从电视和画册里看到的金色大厅完全一样。
这里就是我们苦苦找寻的“金色大厅”!尽管仍然没能进去参观,我却感到一种满足。
“为什么那两位推销员坚持说这里不是金色大厅?”有同伴问。仔细想想我突然明白,刚才人家推销音乐会门票,我问是不是金色大厅,他们肯定以为是问演出是不是在这里的金色大厅,于是他俩否认着,指给我们去听音乐会的路线。按照他们指的路线在地图上一查,那里是国家老歌剧院,和他们给的宣传单上标明的演出地址一致!噢,大家明白了,那两位小伙子的英语,也一定是在厨房学的!
看来,语言沟通,一定要根据不同人文环境,不同语言环境,不同语言习惯和不同沟通对象,选择准确、明了的语言。不然,肯定会闹出许多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六、博物馆情结
要想了解一个地区的文化与历史,可以去看他们的博物馆。不过也有例外,那年到浙江的普陀山,想了解一些关于这个佛教圣地的历史,好不容易在天华禅院一旁,找到一个“佛教博物馆”,里边摆满了佛像,还有这样那样的说明,奇怪的是,竟然没有看到关于普陀山佛教文化和建制沿革的介绍文字。
欧洲人却把博物馆看得很重,在博物馆的建设和经营方面,能下血本。德国有两个法兰克福,相隔大约五六百公里。一个在美茵河畔,一个在奥德河畔。我们这次到的是前一个。这个城市的名字从公元8世纪才有文字提及,那时我们已处于盛唐。但你到这个才有千把年历史的城市看看吧,它竟然有个“博物馆之岸”,在美茵河老铁桥与和平桥之间,排列着十三个知名博物馆。有展出中世纪以来近十万件西洋绘画作品的国家美术博物馆;有展示他们通信历史的德国邮政博物馆;有展示石器时代至今的人类居住的德国建筑博物馆;有介绍电影发展史的德国电影博物馆;还有德国机械博物馆、古代雕塑博物馆、应用艺术博物馆、圣像博物馆等等。如果花上十天半月把这一系列展览看完,你还能笑话它没有历史,缺少文化吗?
我们都知道,二次世界大战中, 德国的首都柏林作为纳粹的老巢,被打了个稀巴烂。战后柏林又被苏联和美、英、法分割占领40多年,成为相互封锁的东西两个柏林。这种局面的结果是经济发展缓慢。难以想象的是, 在财政十分困难,城市百废待兴的时期,对博物馆的修复、重建和维护,却一直放在国家的优先位置。东西德国统一后,更是加大了这方面的投入。今天的柏林,市区里分布着反战博物馆、建筑博物馆、盲人博物馆、植物学博物馆、桥梁博物馆、民德博物馆、轴心国博物馆、欧洲犹太人遇害纪念馆、柏林艺术画廊、古典雕塑复制品收藏馆等等上百个各种主题的展览场馆。施普雷河上还有个博物馆岛,上面就有德国国家博物馆、德国历史博物馆、国家绘画陈列馆、佩加蒙博物馆、博德博物馆等世界级的博物馆。资料告诉我们,德国全国博物馆的总数是6,250 座。要知道,每一个博物馆都是一种历史的诉说,都标志着艺术和文化的积淀啊!
欧洲人看来是有一种博物馆情结。我们去到的几个国家,博物馆的建设历史都比较早。荷兰的国立博物1800年就开始设立,1808年建馆,80年后又建造新了一个哥特式风格的新馆。如今,那个双塔宫殿式的建筑依然是阿姆斯特丹靓丽的风景线。它还和荷兰历史博物馆、梵高国立博物馆、现代艺术博物馆等一起,形成一个博物馆广场,在这个拥有50多个博物馆的城市中,成为最为吸引眼球的历史文化艺术中心。
特别出乎预料的是捷克的布拉格。捷克曾经屡遭外来民族的统治,又和邻居斯洛伐克几合几分,沉浮跌宕近千年。首都布拉格这个中欧城市,发达水平和那些西欧城市不在一个档次,但它的城市风貌和文化艺术积淀却很令人向往,主题各异的博物馆竟然有近百个。不同的博物馆之间,还有免费巴士运送参观者。如果在每年一次的“布拉格博物馆之夜”来旅行,还可以享受到几十家博物馆对你免费开放的优惠。
面对这些欧洲城市的博物馆情结,脑子里总是响着两个声音。一个是:“这些东西当吃啊还是当喝?”一个是:“把钱花到这些东西上,能拉动多少GDP啊?”诸位看官,你觉得谁会发出这种声音呢?
七、黑死病纪念柱并不另类
对于欧洲的卫生环境,到过那里的人都说好。我们也有同感。从卧室卫生间到餐厅商场,从宫殿博物馆到飞机场火车站,从城市到村镇,从房屋建筑到花草树木,处处整洁。就连牧场的草垛、农田里收割的庄稼,也好像经过精心摆放,见不到遍地的柴草和乱飞的塑料袋,更没有臭水沟。
但是,欧洲的文明进程并非从一开始就伴随着卫生整洁。对这一点,欧洲人并不讳言,他们把不卫生带来的灾难刻在纪念柱上,摆在大庭广众之处。在维也纳的内城步行街壕沟大道中央,就有一个欧洲最大的黑死病纪念柱,台座上有描绘黑死病流行、最后的晚餐等浮雕,柱身上有皇帝摘下皇冠,半跪在地上的雕刻。碑文则在提示世人,勿忘上帝给这座城市带来的惩罚。
黑死病即鼠疫,是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瘟疫之一,患者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患者皮肤会出现许多黑斑,死亡过程非常痛苦,故称为“黑死病”。14世纪中叶,黑死病横扫欧洲,此后300年内又多次卷土重来,夺走欧洲二分之一超过2亿人口的生命。1679年,三分之二的维也纳人死于黑死病。
为什么黑死病会如此流行?原来欧洲人曾经的生活习惯,让今天的人毛骨悚然。记得前些年《环球时报》曾经引用《西方文明的另类历史》(An Underground Education)中的记载说,在欧洲,宗教教义告诫人们身体是不能随便洗涤的。因此,洗澡成为一种罪恶。一辈子不洗澡的女人可以成为圣女。一个修道院曾经规定,整个修道院上百号人只能共用三条毛巾。人们可以把痰吐到餐厅的墙壁和天花板上。人们可以随地大小便,即便是在就餐。伦敦塔下的餐馆里,餐桌下曾经就有一个通向大粪坑的槽沟,随时供就餐者方便。巴黎在1270年颁布一条法令,禁止从楼台窗口倾倒污水粪便。因为没有人愿意遵守,100年后修改成为“只要愿意大叫三声‘注意啦!’ 就可以从楼台窗口倾倒粪尿”。该书还记载:在庆祝安娜·波林成为亨利八世的皇后的仪式上,两名使女在整个宴会期间一直蹲在餐桌底下,一个拿便壶,另一个握纸巾,准备接住皇后的排泄物。达.芬奇是个多才多艺的天才,大概不满于这种生活习惯,设计过冲水厕所,但是和他设计的潜艇与直升机一样,都没能付诸实现。
黑死病的肆虐,让欧洲人在抗争的实践中,开始了对宗教教义的怀疑,认识了科学的作用和卫生生活习惯的重要性。引发了欧洲人所说的“第一次卫生革命”。18世纪前后,欧洲各国积极加强基础卫生设施的建设,倡导人们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创造出并保持下来整洁卫生的生存环境。
面对欧洲人几百年前竖起的黑死病纪念柱,我们没有感到另类。因为不讳言曾经的陋习,把沉痛的教训摆在明显位置,警示后人世世代代都不要忘记,这是一种智慧,更是一种勇气!
八、忘在冰箱里的巧克力
外出旅游最反感的是被带去购物。可是到国外转悠一大圈儿,什么也不买好像也不行。
到了布鲁塞尔,年轻人们说比利时的巧克力可是世界顶尖级的好。于是,买!大家转完市政厅广场,就在东边不远处找到一个超市,看到里面有“大象”牌的巧克力,于是,一个个或背或提大包小包地满载而归。
小白是行家,说是巧克力要想不变味儿,最好低温保存。那几天气温高,她买的又多,于是一到宾馆就找冰箱把巧克力放进去。
回国那天大家突然觉得这里也想看,那里也想看;这也想买,那也想买。紧紧张张一天,不知不觉到了傍晚,赶紧叫上两辆出租车,装上大包小包的行李物品,离开维也纳的卡罗琳酒店,急急忙忙赶往维恩-施韦夏特机场。
就要望见候机大楼了,小白突然叫道:“坏了,巧克力忘在宾馆冰箱里啦!”回去拿吗?时间倒来得及,只是出租车费一去一回又得100多欧!“比那些巧克力贵多了!”小白想一想,下了决心:“不要了,背了半个欧洲送给奥地利朋友吧!”脸上挂着笑容,眼睛里却是不甘。不过,等到平安回到北京,大家回忆着半个月的旅途,满满的快乐和愉悦,巧克力的事情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
一晃就是半个多月,一天突然接到小白的电话,说:“你猜怎么着?人家奥地利宾馆把巧克力给我寄过来了!”她本人都感到很意外, 我们更觉得这寄过来的不单单是巧克力,它让我们忆起在欧期间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几个城市的城铁,全部是自助买票,选择了购票种类,放里边欧元,票就出来了。可是,没有检票闸口,也没有工作人员在车门口检票,要坐车只管上去就是了。这不是有没有票都可以上车吗?当地人可能认为这根本不是个问题。因为经我们观察,那里坐车的人都是十分自然地先去购票而后登车。在他们看来坐车买票可能就像吃饭要张开嘴一样,必须的。这是逃票重罚出来的结果呢还是人们自律的结果呢?(据说偶尔会有巡查看票,只是我们一次也没看到。)
逛欧洲的超市,我发现一个怪现象,老外们进超市的前十几步,好像都不大习惯向左右张望,只顾往里边走。有购物车,就推一个走,没车可推了,他们也不回头去找,径直进入购物区。其实每个超市的进门处,都会有若干个购物车摆在那里。一次,我看到前面购物车被推完了,很自然地在进门处随手拉起一辆十分漂亮的购物车,十分得意地前行。正要向老外们投去骄傲的目光,却听见后边有人在低低地喊:“先生、先生!”后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工作人员要用他推的车与我交换。我好生奇怪,他把我推的车子上的一个小牌子指给我看。哦,我汗颜了,原来这是留给残疾人用的车子!难道这样事情他们也都当成铁定的规则了吗?
开车在路上,没有人随意变道。堵车再久,没有车见缝就钻地往前挤,甚至没人鸣喇叭,就是静静地等待。人行横道上的红灯亮着,即使没有车辆通过,行人们也不会横过道路。如果人行横道没有指示灯,哪怕是你一个人准备过路,车辆也会停下来等你过去。一开始我们不习惯,摆手让车过,竟然没有一个司机不是向我们摆手,一定让我们先行。
在欧洲几个国家,没有见到“讲诚信”“守规则”一类的标语写在墙上,挂在街上,但是他们的种种作法在说明着什么呢?
九、从刀叉、筷子说起
2000年去欧洲之前,在北京先参加了半天的培训,被告知了好多注意事项。其中包括吃西餐如何拿刀、如何用叉、如何往嘴里送食物、如何使用餐巾等等。还特别强调这是人家文明的表现,好像我们使用筷子就落后了一样。以至于到了欧洲的第一天,还真因为想不起两支手的分工,久久不敢妄动刀叉。看看旁边的老外,刀叉使用随便的很,并没有像我们说的这样那样。于是,我们 “思想解放”,开始自由自在地享用美味。如今,在国外到处都可以见到我们的同胞,西餐馆有的也放上了筷子,有的老外还蛮有兴趣地尝试筷子的奇妙。在他们看来,一双筷子刀叉功能全有,不必再换来换去,简单、便捷、节约能源。他们甚至还写文章说,用筷子可以使人更聪明。
欧洲人和我们的思维方式不大相同,他们不轻易否定别人的东西,也不轻易丢掉自己的东西。
比如建筑,他们好像不大搞大拆大建,而且恋旧,被战火破坏的东西也要想办法恢复起来。以至于你到那里去,能看到从建城留存到后来各个时期的建筑。就像是让老祖宗和他的子子孙孙站在一起,不用说就是一道风景。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各个时期的建筑都有带有着明显的有别于其它国家和地区的特征,就像是人类不同家族的面孔上留下的遗传特征。比如,德国的建筑,坡度不大的房顶,爱用暗些的色调;荷兰的建筑,房顶的坡度比德国要大,而且爱用红色;捷克的布拉格,给你的印象就是亮色的墙壁和鲜艳的房顶;奥地利则喜欢用复杂的造型装饰房顶、柱头和窗口。
再比如代步的车。欧洲的汽车工业发达,甚至成为德国重要的支柱产业。但是在他们城市,好多区域禁止汽车行驶。街道上,往往可以看到专门辟出并明显标志的自行车道。公交车的道路也有明显标志,给公交车、自行车让道是其它车辆必须遵循的规则。于是,那里的人们喜欢乘坐方便的公交出行,或骑上自行车出门。阿姆斯特丹的街旁、桥畔常常是成行成片的自行车,让我们这些来自曾经号称“自行车王国”的人也叹为观止。
又比如服饰。西服作为他们正规场合的服装,可以找出多处他们早期服装的特征和演变。上衣后中或左右开叉,那是他们先人为了骑马、坐下的方便留下的痕迹。上衣扣子很少,那是早期人们劳作为了穿脱方便的痕迹。至于漂亮的领带,那是从他们在手抓食物喂饱肚子后擦嘴、擦手的布块演变来的。领结则是从披兽皮之类御寒时在脖颈处系的那个绳结演变来的。
我们常常以“中庸”作为中华民族的思维特点,但是在有些问题上,是不是喜欢起非此即彼的“翻烧饼”?城市建设中的千城一个外国脸,把有点历史积淀的建筑都拆掉,不顾材料的浪费、维修的不便,搞出一些奇形怪状的既不实用又不美观的建筑,让一些洋人把我们的城市当成他们别出心裁设计的试验场。从如今那些高、大、洋的楼房上,还能找出中国特色的建筑符号了吗?
中国人口多、居住密度大,我们却毫不留恋地告别自行车时代,大力推广汽车的运用。城市里的道路主要是为汽车考虑,有的地方干脆把不宽的道路设了快车道又设慢车道,把自行车赶到人行道上去。城市里汽车跑得快了,加重了交叉路口的拥堵。但是人们还不得不放弃自行车去买汽车。
中国人的今天的服饰,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吸取了别人服饰的长处进化而来,人们觉得舒服了、习惯了、融入生活了,也就很好了。大不必一说复兴传统文化,就要把如今的服饰说得一无是处,非要回到宽衣博带的“汉服”时代。
文化的发展是在传承的基础上不断创新,“螺旋式上升”着前进。复兴绝对不是复古。面对有些人忘记语言文字的基本功能是什么,开始指责普通话而提倡方言,否定简化字而怀念繁体字,连用普通话诵读课文也被说成破坏了意境等等,要人们学习消失了的古音韵再去读诗文。真想弱弱地问一句:“我们是不是太热衷于‘翻烧饼’,太敢于否定曾经的自己啦?”
十、柏林的“反思柱”
柏林是座富有魅力的城市。这不仅是因为它满大街普鲁士风格的古建筑与现代化的商业摩天大楼交相辉映,也不仅是因为它拥有多个大型管弦乐团、交响乐团和几十座剧院、歌剧院以及无数的世界级博物馆,全年几乎都有文化节而被称为“文化之都”。在我们看来,柏林拥有的浴火重生的历史和善于反思的精神,才是它取得世界级城市地位的重要因素。
从1701年开始,柏林就先后成为普鲁士王国、德意志帝国、魏玛共和国、纳粹德国、东部德国(民主德国)和1990年重新统一后的全德国的首都。1914年,德国发动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两年后战败。过了20年,1939年,德国又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果是在1945年5月8日宣布投降。两次大的折腾,给柏林带来的灾难是可想而知的。根据战史记载, 仅1943年11月到1944年2月,英国空军就对柏林发动13次大规模空袭,其中9次轰炸都是出动500架以上的飞机。柏林市区90%的建筑被摧毁,150万人无家可归。1945年4月,苏联红军发动对柏林的总攻,调集的22000门大炮和10个集团军,肯定也都不是吃素的。柏林确确实实是被砸了个稀巴烂。
尤其让德国人刻骨铭心的是,二战之后,德国被苏、美、英、法分割占领。柏林同样是被分成四块:东部最大的一块由苏联占领,西北、正西、西南三块分别是法、英、美三国的占领区。苏联与美英法本来就不是“一股道上跑的车”,相互闹事儿那是必然的。从1961年开始,苏联沿着东柏林分界线实施封锁,在柏林市区逐步形成一道长达42公里,平均高达3米多的钢筋水泥墙,也就是世人皆知的柏林墙。
1990年,苏美英法四国撤军,德国统一。柏林墙本当全部拆除,德国人却留下三段。最长的一段在施普雷河奥伯鲍姆桥附近,大约长一公里,人们在上面用颜料任意涂鸦。在弗里德里希大街南部,至今还保留着当年柏林墙上的一个查理检查哨。老远就能看到高高悬挂着的大幅军人半身照。向东北一面的军人穿的是苏军军服,朝着西南一侧的军人则着美军军装。原来这里是当年苏美两军占领区的一个通道。1961年10月,美军就是把坦克车开到这里,与90米外的苏军坦克对峙了16个小时。
勃兰登堡门是柏林的标志,也是德国的国家标志。这座建成于1791年的新古典主义风格的砂岩建筑,门顶上是张开翅膀的胜利女神驾驶四轮马车的铜像,女神手中的权杖上,有橡树花环、铁十字勋章和展翅的鹰鹫。勃兰登堡门以东是柏林老城的核心所在。如今的城门和周围的巴黎广场修缮一新。巴黎广场周围有刚落成不久的美国大使馆,还有无数名流曾经下榻的阿德龙饭店等。但是,德国人却不忘在巴黎广场的西沿,用鹅卵石标出柏林墙曾经竖立的位置和宽度。
柏林被分割占领和柏林墙的存在,无疑是柏林乃至德国的一个历史疮疤。德国人为什么要时常揭开给人看呢?当我们来到柏林红色市政厅前的海神花园,好像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红砖结构的市政厅洋溢着红色的文艺复兴风格,十分美丽,自1869年建成后就是柏林市政府所在。它背靠柏林最古老的尼古拉街区,东北边矗立着368米高的电视塔,那里是柏林商业区的亚历山大广场。它的对面是建于1270年圣母教堂。在它与圣母教堂之间,有一个花园,花园中央是海神喷泉,喷泉的前面立着13根两米来高的圆柱,每根圆柱上面展示着柏林从建城到如今各个时期的图片。细细查看才知道,这些图片告诉人们,早在17世纪中叶,柏林就已经从一个小城堡发展成为一个功能齐全、城防坚固、街道整齐、商贾云集的都城。之后300多年间,虽然也经过了几次战争,遭到一些破坏,都没妨碍城市规模的迅速扩大,各种经典建筑的不断出现。到上个世纪初叶,柏林已经成为世界级的大都市。一次世界大战德国的战败,严重破坏了这个城市,但元气没有大伤。20年后,柏林的城市功能领先于世界所有城市,1936年8月在柏林举行的第11届世界奥林匹克运动会就是证明。那次奥运会第一次使用电视向德国国内和许多国家实况转播。第一次实施从希腊的奥林匹亚采取火种,以火炬接力的方式传到主办国会场,并成为以后每一届奥运会的固定程序。奥运会期间同时还举办了展览会、音乐演奏、戏剧、世界青少年营、学术座谈会、舞会及接待会等文化活动。柏林经受了方方面面的考验,办出一届在接待、组织等方面,当时世界无人可比的最高水平的奥运会。但是,三年后,德国发动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柏林全城被彻底摧毁。二战结束时的城市照片上全部是残垣断壁,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建筑。而战后的被分割和从各个角度拍摄的柏林墙,以及一幅又一副艰苦的城市重建场景,谁看了都会触目惊心!
看着这些照片我突然明白,这是十三根“反思柱”。这些柱子和那些保留的柏林墙、检查站还有黑压压的犹太人受难纪念柱一起,是通过对历史事实的反思,形象而深刻地警示德国人自己,一次次发动战争,给别人带去了灾难,最终却捣毁了自己安身立命的老窝。
我们东邻的那个曾经给亚洲人民带来不尽灾难的岛国,也时常念叨原子弹砸在头上的滋味,只是它用的是仇视的眼光、咬牙切齿的语调和时时准备复仇的心思。什么时候能叫它也有像德国那样反思的勇气呢?